rebel.

【寒故】海风吹散月光⑧

●抑郁攻情节

不能抽烟，不能喝酒，要保护嗓子。

这是宋居寒对自己的要求，所以他那一根点着的烟在他手臂上灭了，他麻木地把烟按在手臂内侧，又想笑又想哭，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挂着笑脸将脆弱的自己展露在何故面前吗？

如果告诉何故他那两个月是回到过去了，何故会相信他吗？简直是疯了，他好不容易改变了过去的事实换来何故现在还能开心地展露自己，不行，他要把这个秘密藏起来。

他说是来这玩，实际上每次都是暗戳戳躲在何故所在那片沙滩不远处戴着墨镜冰袖躺在椅子上发呆。他时不时瞄一眼何故，何故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凹陷的锁骨简直是要他命了。

何故注意到宋居寒每次都会在他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安一个遮阳伞躺在椅子上，偶尔会跟他对上眼，然而宋居寒朝他笑了笑，又收回眼神抱着双膝对着一望无际的海发呆。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孤单 。

宋居寒待在海边的时间越来越久，有时看到黄昏，大家都休息去吃饭了他还是一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偶尔会捋顺被风吹乱的头发，有时会晃晃手上的贝壳手链。

何故看到那串手链没说什么，他知道宋居寒把他收集堆在沙滩边的贝壳拿走了，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原来是做成手链了啊。

宋居寒吃了药昏昏欲睡，他最近对一切东西反应都有些迟钝，连服务员对他说话他都要反应一两秒才能回复他。看来药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今天坐在那儿发呆的时候突然几个小孩子打闹到他这边来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两边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还尖叫了起来。宋居寒把防晒外套盖在脸上和半个上身，在一片黑暗中艰难的呼吸着，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燥得起皮，这会已经被他咬出血了。

声音太大了，他好像有点受不住。

他眼前突然闪过何故听到他大吼大叫时沉默冒冷汗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恶。他闭着眼睛从裤子口袋里摸出药瓶，倒了一粒在手心，坐起身看着小孩子被他们父母抱走，拿起手边那杯白开水咽下去。

他看着附近，眯起眼睛勉强辨认出何故的轮廓，眼中满是眷恋地看着何故。“宝宝，我是个坏人，凭着你给我的爱为所欲为，哪怕你是回头看看我我也知足了。”他无意识又把左手上的划伤给抠破了，隔着冰袖宋居寒也能感受到有血冒出来被冰袖吸收贴在手臂上。

他又看到一个穿着泳裤的人朝何故走过去的人，是周贺一，宋居寒心里突然有一股无名火冒起，但又被他扑灭。他闭着眼，眼睫毛微微颤抖，眼前闪过何故对他失望的，哀求的，各种各样的眼神，没有充满爱意的。

这是在惩罚他吗?挺好的，这是他应该受着的吧。

他突然咬住自己之前按灭烟的地方，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紧绷又舒心。

“清醒了，清醒了。”

他看着那几个打在一起的人，摸着心脏这块，“何故好像没有这么跟我一起玩过，跟我一起他不自在吗？”心脏像是被粗糙的手攥紧，不时还有指甲狠狠刮过的感觉。

何故在餐厅碰到了宋居寒，宋居寒眼神犹豫地看了他几眼，何故在心里叹气，抬眼看向宋居寒，“好巧，你也在这边。”宋居寒笑了笑，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在何故耳边悄悄说，“其实我是为了你来的，”他看了看何故的脸色，又接着说，“别生气，啊，我这一周都没有打扰你，我很乖的。”他眼神飘忽不定，何故突然觉得宋居寒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你好像是一个人吃的。”何故发出了邀请，宋居寒微微睁大眼睛，点了点头。直到坐下后，他看着隔壁桌和周贺一坐在一起的顾青裴，看着面前和他坐在一起的何故，心里有点开心。

何故发现宋居寒点的都是一些素菜，而且还喝白粥。他把蟹黄馄饨往前推了推，“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个嘛。”宋居寒惊讶地抬头看了眼何故，“给我的?”他极力压抑住声音中的哽咽。何故点点头，“白粥哪里管饱，你就算是为了嗓子也别这样。”宋居寒点了点头，何故时不时提一提最近他遇到的趣事，宋居寒眼中含着笑点头回应。

宋居寒笑容下是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好像想不出最近的趣事和何故分享，幸好何故没注意到他的异状。

吃完饭后他以回房间洗澡的理由离开，回到房间后手止不住地颤抖，他伸手去抽屉里翻出药，干咽了下去。

好累，他真的好累。睡一觉就好了，明天何故会和他一起吃饭吗？

何故第二天早上醒的很早，五点半他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干脆坐在窗边等着看日出。他发现海边已经坐着一个人了，轮廓看着还挺熟悉。

他摸出眼镜带上，辨认出那人的脸，“居寒?”

宋居寒坐在沙滩上发呆，早上的海风还是有些冷的 ，宋居寒身上穿了件外套，但是无济于事，那件外套起到了一点挡风的作用。

宋居寒不知道这是第几个睡不着的夜晚了，今天更是难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要被撕扯成两半一般的疼痛。

外套一直糊在脸上，好烦。他把外套脱了扔在一边。

他看着远处的海，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慢慢地站起来，脚步一深一浅地朝海里走去。海风将他的头发吹散，衬衫被吹起一角。宋居寒眼神空洞地朝海里继续走去，他想干什么?不知道，但是他享受冰冷的海水将他的身体包裹的感觉。

何故看着宋居寒朝海水深处走去，发觉不对，飞快的向楼下跑去。他到楼下时海水已经没过宋居寒的腰部，这时何故心跳得像是要将胸膛撑破。“居寒!回来!”宋居寒侧了一下头，站着呆了几秒，转过去看向何故。

“何故?”他眼神逐渐有了焦距，看着何故眼角的泪水，还有没过何故小腿的海水，眉头蹙起。他转身向何故走去，海水太冰了，何故生病了怎么办。他本来就病得不轻，无所谓这点痛，何故不能生病，太疼了。

何故看起来好伤心的样子，眼泪一直掉，先哄哄他吧。

宋居寒坐在房间的地毯上看着何故来回忙活，“宝宝你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会生病的呀。”何故转头看见宋居寒眼巴巴地看着他，腰部以下都湿透了，毯子上还垫了好几条毛巾。现在看来要生病的不是何故，是宋居寒。

不过宋居寒已经病了。

何故扯了一条浴袍还有干净的毛巾，让宋居寒自己扯条内裤去洗澡。宋居寒点点头拿着衣服进去。要进去之前又转头看了看何故，何故没哭了，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他扯住何故的袖子，“我惹你伤心了吗？对不起，别难过了。”他要进去时又回头对何故道歉。何故摆手让他快点进去洗澡。

何故不知道坐在那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踩到了一瓶东西，他捡起来看了下药名，觉着有些眼熟，拍了一下发给他的医生朋友，又把药放回原地，并且走到远离那瓶药的地方徘徊。

他想知道宋居寒究竟是为什么走进海里，宋居寒固执地沉默着不回答他，“我就是看日出看入迷了。”他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没事的，我真的是看入迷了，发呆走着走着就走进去了。你也是傻傻地就跟着跑进来，海水那么冰，生病了怎么办。”

何故看了眼手机，那个朋友回复他了。

“抑郁症药物，还是情形比较严重的患者需要吃的，怎么了?”何故抿了一下嘴唇，“没事，我替我朋友问问。”“你朋友如果是要吃这个药，估计是不想去做心里疏导，就靠着吃药，该去治疗就要去，别拖着。”何故回复了好。

他看着在他面前一直叨叨的宋居寒，突然感觉有点不太认识现在的宋居寒了。